作者:思項羽 耶穌的“十架之難”,根據福音書作者們的記載,包括一系列的酷刑。從禮拜四深夜他在客西馬尼園被逮捕,到次日清晨九點左右被釘上十字架,耶穌至少曾在三個不同的地點被提審:分別是猶太大祭司該亞法的府上;猶大分封王希律安提帕的住所;以及最後被定罪並處死的羅馬總督彼拉多所駐的軍營。在他被釘上十字架之前,他所遭受的刑罰包括被掌刮、杖擊、吐唾沫、鞭答、戴荊冠、和背十字架等。 羅馬兵丁強迫耶穌戴“荊冠”,是一個看似偶然的,突發小插曲。(註一)因為耶穌曾當着猶太大祭司該亞法和羅馬總督彼拉多的面,承認自己是“以色列的王”,是彌賽亞, (註二)這就極大地冒犯了許多人。那些在現場負責看守的羅馬兵丁,因此也臨時為他“就地取材、量身定製”了這件獨一無二的“王冠”。雖然聖經是以極其樸實的白描記敘說:“士兵用荊棘編作冠冕給他戴上”,但是透過聖經作者這種平白的直述,我們還是不難揣摩到羅馬兵丁這個行為背後的潛台詞:一個即將被極刑處死的卑賤的犯人,怎麼還敢聲稱自己是至高的君王,是救世主?這豈不滑稽可笑之至嗎? 這原本是一個沒有什麼意義的“小道具”,誰也不會想到它日后會成為基督教一個重要的符號。與十字架類似,“荊冠”也是一個神聖的象徵(見左圖):它代表耶穌既是那位至高無上的“救世主”,同時也是一位卑微受苦的“僕人”。它的符號意義,在於深刻而直觀地表達出了耶穌生命中,一些看似完全矛盾的“反合”特質:譬如榮耀和屈辱、大能與卑微、永生與死亡等。 如果當年羅馬的兵丁,沒有“一時興起”,給耶穌戴這頂“荊冠”,或者耶穌不是戴著它死於十字架的話,那麼今天的基督教,會是什麼樣子呢?這是一個有趣的問題。設想一個頭上沒有荊棘冠冕的耶穌?這可能嗎?雖然歷史不可能“假設”,但有一點可以肯定:少了這頂荊冠,上帝的救恩就會一個缺了角的玉璧那樣,令人遺憾。我們真的無法想像一個沒有人類至羞、至殘、至痛的苦難經歷的“救世主”。 無獨有偶,裹屍布男人头部的前後,亦有許多刺目,凝固的血流痕(見右圖),和耶穌被戴“荊冠”遭遇看上去極其吻合。這些血痕,或明或暗,或細或粗,各有不同。它們的數目,依據美國醫學家S.羅丹特博士(Dr. Sebastiano Rodante)估計,加起來至少有30道之多。 (註三)但它們流淌的方向,都明顯遵循地心引力的原裡,有一個自上而下的,自然的走勢。傳統上,絕大多數基督徒想到“荊冠”,總是將它和一個“中空”的花圈聯繫在一起,但是裹屍布男人頭上的這些血痕,卻更像是一只“倒扣的碗”(見左下圖)- 也就是說,出血點不僅包括前後额,甚至還包括了颅顶的部位。只不過是:他前額的血痕,大多數形狀都極其清晰,邊緣規整(譬如左眉上方的那道呈“倒3”形的粗大血流痕)。但後腦的血渍,卻因為和頭髮粘連在一起,而呈模糊的“片”狀 。可能有極多的出血,是被掩蓋在頭髮之下,而無法被目睹。(見右下圖) 當然,人們首先會感到好奇和懷疑的第一個問題是:這些血流痕,真的是自然,而非人為製作的嗎?接下來,人們還有可能會問的第二個問題是:即便這些血流痕是真實的,有什麼樣的證據,顯示這起事件發生的時間是公元一世紀,地點是在巴勒斯坦地區呢?而就算以上的這兩個難題都有了完美的解答,人們也還是可以發現:最終也是最難的一個問題在於:這些血痕,如何與“耶穌戴荊冠”的聖經記載相對應?有沒有可能,這是另一個在歷史上完全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“無名的犧牲者”?他也是一個真人,他也曾同樣戴荊冠,被人釘死在十字架上? 百年間,不少西方著名科學家試圖解開其中的謎團。撇開其它領域不計,僅就醫學一項而言,針對這些血跡的生理、解剖特徵,曾公開發表過相關研究報告的醫學博士和生理學家,就不少於24位以上。 (註四)根據美國刑事律師安東報告,這些科學家一致肯定:包括頭部在內,實際上全身的血流痕,都是身體傷口“直接接觸亞麻布所留下的”,它們具有“解剖學上完美無瑕的特徵”。 (註五)換句話說:這些血跡,都不是使用某種“工具”,進行塗抹或繪製,所留下的結果。 最早對這些血流痕進行觀察研究的著名西方學者,當然首推30年代著名的巴黎外科醫生巴貝特。他所取得的最大成就,就是從生理學和解剖學的角度,證明这些血流痕,在細節方面的完美和精確無誤的程度,已經遠非任何藝術家的想像力所能企及。此外,依靠辨別血跡的生理特徵,巴貝特告訴讀者很多他們肉眼所看不見的“隱藏的故事”。 比如,對比裹屍布男人前、後腦的血跡,我們會發現他後腦的出血,要比前額多很多。但前額的血流痕,其邊緣,卻比腦後的更清晰。(譬如左額上方,那一道“倒3“型的血流痕)這是為什麼呢?巴貝特指出:這是因為十字架上的受刑人,為了保持呼吸,必須不停地挺身仰頭所造成的。每一次仰頭,荊冠就會觸碰到十字架。荊刺也會反复、不停地刺戳他的頭顱,越扎越深,出血也不會停止。最終,大量的出血就和頭髮粘連成一片。 (註六) 而前額的出血,相對來說就比較緩慢。血流從靠近髮根的地方開始往下流淌,中途會因碰到額上的皺紋,或荊刺的阻礙,而出現略向左或向右側的偏離。同一處傷口的出血,會在底部形成凝結,並且漸漸增厚、變粗,最終干固。因此,前額部分的血流痕,其邊緣就特別鮮明,輪廓突出。巴貝特強調,像這種只有醫生才明白的血液凝結的生理學特徵(Physiology of Coagulation),一個藝術家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想像得到的。(註七) 人們或許還有發現:這些血流痕的顏色,有些特別鮮明,另一些則比較晦暗。這又是為什麼呢?這是否和出血時間的長短有關?還是另有別的原因? 巴貝特沒有特別解釋這個現象,但是後來的許多醫生和生理學家們都一致同意:這是因為人的頭顱頂端,動/靜脈血管的分佈極其豐富,(見左圖)如果某個傷口的位置,剛好位於一個動脈血管之上,那麼出血就會顏色呈鮮紅,但如果另一個傷口的位置,恰位於某根靜脈血管之上,則血流會呈暗紅色。美國弗州联邦政府律师法兰克.崔立比(Frank C.Tribbe)在他的書裡指出:(註八) “他们(译者按:指多位科学家,巴贝特;美国的犹太血液学家爱伦.爱德勒;法医弗雷德里克;和法医罗伯特.巴克林等)在观察之后得出一致的结论:额头上每一道的血流都有独特的特征,或动脉,或静脉,与荆棘所扎入之处的血管类型完全一致。他们指出:由于心脏的的脉动,动脉血从伤口快速涌出,极易于识别。相反的是,静脉的血更厚,血流更缓,更平稳,也更快凝固。而罗丹特博士的观察则更令人惊奇,他指出我们对人体动脉,静脉两套血液循环系统之间差异的认识,最初的发现乃是始于1593年,由安得里亚.凯斯皮洛最早提出。因此这个事实再次说因此这个事实再次说明,裹尸布影像上秘藏的这些资讯,中世纪或更早前的一个艺术家或伪造者,根本不可能知道。” 以那道著名的“倒3”型血流痕來說(見右圖),它本來應該是垂直下落的,但什麼卻呈現這種獨特的彎曲路徑?而且為什麼它的邊緣,輪廓如此鮮明突出?一位有20多年裹屍布研究經驗的美國醫生吉爾伯特.拉沃伊博士 ( Dr.Gilbert.S.Lavoie), 曾經做過過數組有趣的類比試驗,結果他發現:沒有凝結的新鮮血漬,不會產生類似的效果。它們雖然可以被轉移到裹屍布上,但所形成的“血印”,邊緣卻相對模糊,暈散。遠不如這道“倒3”血痕那樣清晰。(註九) 要形成這樣的血痕,拉沃伊博士發現:必須是在出血之後,1.5-2小時的這個“最佳時間段”內。因為從人體釋出的血液,會在半小時之後,出現“血凝”和“血清”分离的現象。红血球會将淡黄色的血清释出,聚结在血凝块的周围。 ...